V神新文：超越以太坊与终将影响每个人的技术价值观

原文：Make Ethereum Cypherpunk Again

编译：Odaily星球日报 Loopy Lu

今日，以太坊创始人 Vitalik Buterin 发布新文章《Make Ethereum Cypherpunk Again》。本文不仅讨论了以太坊如何超越传统的金融应用，更深入探讨了它在构建一个去中心化、开放式社会中的核心作用。我们将看到，以太坊不只是一个加密货币平台，更是一个技术、社会、经济三位一体的生态系统。

V神在文章中探讨了技术与价值观如何相互作用，共同促进以太坊生态系统的发展。与以往单纯讨论技术发展路线的文章有所不同，本文不仅仅是关于技术的故事，而是试图在追求经济利益与维护开放、公正价值观之间找到平衡的故事。

去中心化的力量不仅体现在代码上，更体现在社区的每一次互动和决策中。从匿名投票到去中心化的社交媒体，从公共资金的透明分配到智能合约的多样化应用，去中心化革命是一场涉及每个人未来的技术变革。

Odaily星球日报对全文编译如下：

让以太坊再次赛博朋克

十年前，我最喜欢的回忆之一是前往柏林一个被称为比特币 Kiez 的地区进行朝圣：在克罗伊茨贝格的一个地区有大约十几家店铺，它们彼此相隔几百米，且都接受比特币作为支付方式。这个社区的中心是 Room 77 ，一个由 Joerg Platzer 经营的餐厅和酒吧。除了简单地接受比特币外，它还充当了一个社区中心，各种开源开发者、不同派别的政治活动家以及其他角色经常光顾这里。

（Room 77）

两个月前的另一个类似回忆是 PorcFest（porc指的是豪猪，意即别踩我），这是新罕布什尔州北部森林中的一个自由主义者聚会。在那里人们获取食物的主要方式是依靠一些小型临时餐厅，这些餐厅的名字如革命咖啡和叛逆汤等等，当然也接受比特币。在这里，讨论比特币的更深层政治含义以及在日常生活中使用它，是并行发生的。

我提起这些回忆的原因是，它们让我想起了加密货币背后更深远的愿景：我们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创建孤立的工具和游戏，而是要全面构建一个更自由、更开放的社会和经济，其中不同的部分——技术、社会和经济——相互契合。

“Web3”的早期愿景也是这种类型的愿景，走的是类似的理想化但有些不同的方向。Web3这个术语最初是由以太坊联合创始人 Gavin Wood 提出的，它指的是一种对以太坊的不同思考方式：与我最初将其视为比特币加智能合约不同，Gavin 更广泛地将其视为一系列技术的一部分，这些技术可以共同构成一个更开放的互联网堆栈的基层。

开源软件运动始于 20 世纪 80 年代和 90 年代，那时的软件很简单：它在你的电脑上运行，读写留在你电脑上的文件。

但今天，我们大部分重要的工作是合作性的，往往是大规模的。因此，即使应用程序的底层代码是开放和免费的，你的数据也会通过由公司运营的中心化服务器进行路由，这家公司可以随时任意地读取你的数据、改变规则或在任何时候取消你的平台权限。

因此，如果我们想将开源软件的精神延伸到当今的世界，我们需要程序能够访问一个共享硬盘，以存储多个人需要修改和访问的东西。

以太坊、点对点消息传递（当时是 Whisper，现在是 Waku）、去中心化文件存储（当时只是 Swarm，现在还有 IPFS）这样的姊妹技术是什么呢？一个公共的去中心化共享硬盘。这就是现在无处不在的术语“Web3”诞生的原始愿景。

不幸的是，自 2017 年左右以来，这些愿景有些退居幕后。很少有人谈论消费级的加密支付，唯一在链上大规模使用的非金融应用是 ENS，而且存在一个巨大的意识形态鸿沟，其中非区块链去中心化社区的重要部分将加密世界视为一种分心之事，而不是一种志同道合的精神和强大的盟友。在许多国家，人们确实使用加密货币来发送和储存金钱，但他们通常是通过中心化的方式来做这些事情：要么通过中心化交易所账户上的内部转账，要么通过在 Tron 上交易 USDT。

经历过那个时代，我觉得交易费用的上升是导致这种变化的主要原因。

当写入区块链的成本只有 0.001 美元，甚至 0.1 美元时，你可以想象人们会创造各种应用，用区块链进行各种活动，也包括非金融方面的应用。但是当交易费用飙升到 100 美元以上（就像牛市的顶峰时那样），只剩下一种人愿意继续参与——赌徒（实际上，因为币价上涨让他们变得更加富有，他们甚至更愿意参与）。

适量的赌徒可以接受，我在各种活动中遇到了很多最初因为金钱而加入加密领域，但因为理想而留下的人。但当他们成为大规模使用区块链的主要群体时，这改变了公众对加密空间的看法和加密领域的内部文化，并导致了过去几年我们所看到的许多负面结果。

现在，让我们回到 2023 年。无论是在核心的扩容挑战上，还是在构建一个真正可行的赛博朋克未来的各种“支线任务”上，我们实际上都有很多积极的进展：

• Rollups 开始真正出现。

• 在对 Tornado Cash 的监管打击后的暂时停滞之后，第二代隐私解决方案如 Railway 和 Nocturne 开始受到关注。

• 账户抽象开始兴起。

• 长期被忽视的轻客户端开始出现。

• ZK（零知识证明），一种我们曾认为还需几十年才能实现的技术，现在已经到来，变得越来越对开发者友好，并即将适用于消费者应用。

一方面是日益增长的认识，即不受控制的中心化和过度金融化不能代表“加密货币的一切”，另一方面是上述终于开始成熟的关键技术，共同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机会，将事物朝着不同的方向推进。具体来说，至少让以太坊生态系统的一部分真正成为我们最初想要建立的那种无需许可、去中心化、抗审查、开源的生态系统。

这些价值观是什么？

这些价值观不仅被以太坊社区的成员所共享，也被其他区块链社区，甚至非区块链去中心化社区所共享，尽管每个社区都有其独特的价值观组合，以及对每个价值观的强调程度各不相同。

• 开放的全球参与：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应该能够以最大程度的平等地位作为用户、观察者或开发者参与进来。参与应该是无需许可的。

• 去中心化：尽可能减少应用程序对任何单一实体的依赖。特别是，应用程序应该即使在其核心开发者永远消失的情况下也能继续运行。

• 抗审查：中心化的实体不应该有权力干预任何特定用户或应用程序的运行。对不良行为者的担忧应该在技术堆栈的更高层次上解决。

• 可审计性：任何人都应该能够验证应用程序的逻辑和其持续运行的情况（例如，通过运行一个完整节点），以确保它按照开发者所声称的规则运行。

• 可信的中立性：基础层基础设施应该是中立的，而且是以一种即使那些不信任开发者的人也能看出其中立性的方式。

• 构建工具，而非帝国。帝国试图捕获并困住用户，把他们留在自留地里；工具则完成其任务，并与更广阔的开放生态系统互操作。

• 合作心态：即使在竞争中，生态系统内的项目也会在共享软件库、研究、安全、社区建设等对它们普遍有价值的领域进行合作。项目试图与彼此以及更广泛的世界保持正和。

在加密生态系统内，完全有可能构建不遵循这些价值观的东西。人们可以构建一个所谓的“Layer 2 ”，但实际上是一个由多重签名保护的高度中心化系统，并没有转向更安全的东西。人们可以构建一个试图比 ERC-4337 “更简单”的账户抽象系统，但以引入信任假设为代价，最终消除了公共交易池的可能性，使新的建设者更难加入。人们可以构建一个 NFT 生态系统，其中 NFT 的内容被无谓地存储在集中化的网站上，使其比将这些组件存储在 IPFS 上更加脆弱。人们可以构建一个无谓地将用户引导至已经是最大的质押池的质押界面。

抵抗这些压力是困难的，但如果我们不这样做，我们就有可能失去加密生态系统的独特价值，并重新创建一个与现有的Web2生态系统类似的克隆体，只不过多了一些低效和多余的步骤。

要成为忍者神龟，就得经历下水道的磨炼

加密领域在很多方面都是一个不算宽容的环境。

Dan Robinson 和 Georgios Konstantiopoulos 在 2021 年的一篇文章中生动地描述了这一点，他们在讨论最大可提取价值（MEV）时指出，以太坊就像一个黑暗森林，链上交易者不断面临被前置交易机器人利用的风险，而这些机器人本身也容易被其他机器人反击利用等等。这在其他方面也同样适用：智能合约经常遭到黑客攻击，用户的钱包也经常被黑，中心化交易所甚至更加惨烈地失败等等。

这对于用户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同时也提供了一个机会：这意味着我们有一个可以真正实验、孵化并对各种安全技术快速反馈的空间来应对这些挑战。我们已经在不同情境下看到了对挑战的成功应对：

每个人都希望互联网是安全的。一些人尝试通过推动依赖单一特定行为者——无论是公司还是政府——的方法来确保互联网的安全，这些行为者可以作为安全和真理的中心化锚点。但这些方法牺牲了开放性和自由，并导致了日益增长的“碎片化互联网”悲剧。

在加密领域的人非常重视开放性和自由。涉及的风险水平和高额的财务风险意味着加密领域不能忽视安全，但由于各种意识形态和结构原因，它无法采用中心化的方法来实现安全。与此同时，加密领域处于零知识证明、形式化验证、基于硬件的密钥安全和链上社交图等强大技术的前沿。这些事实加在一起意味着，对于加密领域来说，提高安全性的唯一方式就是开放的方式。

所有这些都是为了说，加密世界是一个完美的测试环境，可以采取其开放和去中心化的安全方法，并将其实际应用于一个现实的高风险环境中，并使其成熟到可以在更广泛的世界中应用的程度。这是我对加密世界的一种愿景，即如何将加密世界的理想主义部分和混乱部分，以及加密世界作为一个整体与更广泛的主流之间，将它们的差异转变为一种共生关系，而不是持续不断的紧张关系。

以太坊作为更广泛技术愿景的一部分

在 2014 年，Gavin Wood 介绍了以太坊作为一系列可构建工具之一，其他两个是 Whisper（去中心化消息传递）和 Swarm（去中心化存储）。前者得到了重点强调，但随着 2017 年左右向金融化转变，后者不幸地获得了较少的关注和投入。尽管如此，Whisper 作为 Waku 继续存在，并且被像去中心化通讯应用 Status 这样的项目积极使用。Swarm 继续得到开发，现在我们还有 IPFS，它被用来托管和提供这个博客。

在过去几年里，随着去中心化社交媒体（如 Lens、Farcaster 等）的兴起，我们有机会重新审视这些工具。此外，我们还有另一个非常强大的新工具加入到这三者中：零知识证明。这些技术最广泛地被采用为提高以太坊的可扩展性，作为 ZK Rollup，但它们也非常适用于隐私保护。特别是，零知识证明的可编程性意味着我们可以超越“匿名但风险”与“经过 KYC 因此安全”的假二元对立，同时获得隐私和多种认证与验证。

2023 年的一个例子是 Zupass。Zupass 是一个基于零知识证明的系统，由 Zuzalu 孵化，它被用于现场活动的身份认证以及在线认证到投票系统 Zupoll、类似 Twitter 的 Zucast 等。Zupass 的关键特点是：你可以证明自己是 Zuzalu 的居民，而不用透露你是 Zuzalu 中的哪一位成员。此外，每位 Zuzalu 居民对于他们正在登陆的每个应用实例（例如，一个投票）只能有一个随机生成的加密身份。Zupass 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并在当年晚些时候被用于 Devconnect 的票务处理。

（这个 ZK 可以证明我是以太坊基金会的员工，以此来访问 Devconnect 联合办公空间。）

Zupass 迄今为止最实用的应用可能是投票。目前已有各种投票在上面进行，一些涉及政治争议或非常个人化的话题，人们强烈需要保护自己的隐私，使用 Zupass 作为匿名投票平台。

在这里，我们可以开始看到一个以太坊风格的赛博朋克世界的轮廓，至少在纯技术层面上是这样。

我们可以持有以太币和 ERC 20 代币，以及各种 NFT，使用基于隐身地址和隐私池技术的隐私系统来保护我们的隐私，同时阻止已知的不良行为者利用相同的匿名集合获益。无论是在我们的 DAO 内部，还是帮助决定以太坊协议的更改，或者用于任何其他目标，我们都可以使用零知识投票系统，这些系统可以使用各种凭证来帮助确定谁有投票权，谁没有：除了 2017 年进行的基于代币的投票外，我们可以进行对为生态系统做出足够贡献的人、参加过足够活动的人的匿名投票，或者一人一票。

面对面支付和在线支付可以通过L2上的超低成本交易进行，这些交易利用可用数据空间（或用 Plasma 保护的链下数据）与数据压缩，为用户提供超高的可扩展性。一个 Rollup 到另一个 Rollup 的支付可以通过去中心化协议如 UniswapX 来进行。去中心化社交媒体项目可以使用各种存储层来存储活动，如帖子、转推和点赞，并使用 ENS（在L2上使用 CCIP 成本低廉）作为用户名。我们可以在链上代币和链下通过像 Zupass 这样的系统持有并通过零知识证明的声明之间实现无缝整合。

机制如二次投票、跨部落共识寻找和预测市场可以用来帮助组织和社区管理自己并保持信息通畅，基于区块链和零知识证明的身份可以使这些系统既免受内部集中审查，也免受外部协调操纵。复杂的钱包可以在人们参与 dApp 时保护他们，用户界面可以发布到 IPFS 并通过.eth 域名访问，HTML、javascript 和所有软件依赖的哈希可以通过 DAO 直接在链上更新。为了帮助人们不丢失数千万美元的加密货币而诞生的智能合约钱包，将扩展到保护人们的“身份根”，创建一个比中心化身份提供者（如“使用谷歌登录”）更安全的系统。

（Soul Wallet 恢复界面。就我个人而言，我更愿意将我的资金和身份信任给这样的系统，而不是中心式 Web2 恢复。）

我们可以将更广泛的以太坊生态系统（或称为“Web3”）视为创建了一个独立的技术协议栈，它在所有层面上与传统的中心化协议栈竞争。许多人会混合使用这两种技术，而且常常有巧妙的方式来匹配它们：例如，使用 ZKEmail，你甚至可以让电子邮件地址成为你社交恢复钱包的守护者之一！但同时，使用去中心化栈的不同部分也存在许多协同效应，特别是当它们被设计为更好地相互集成时。

这种去中心化的技术栈不仅提供了与传统中心化技术的替代选择，还为用户和开发者提供了更多创新和自主权的可能性：

将其视为一个技术栈的好处之一是，这与以太坊的多元主义精神非常契合。比特币致力于解决一个或最多两三个问题。而以太坊，另一方面，拥有许多专注于不同领域的子社区。在以太坊中没有单一的主导叙事。这个技术栈的目标是促进这种多元主义，同时也努力实现这些多样性之间日益增长的互操作性。

社会层

“这些做 X 事情的人是腐败的、不好的，而那些做 Y 事情的人才是真正的。”说这句话是很容易的，但这是一种懒惰的回应。为了真正取得成功，我们不仅需要一个技术栈的愿景，还需要社会部分的堆栈，这些社会部分使得技术栈的构建首先成为可能。

原则上，以太坊社区的优势在于我们认真对待激励措施。PGP 想要将加密密钥交到每个人手中，好让我们几十年来真正实现签名和加密电子邮件，但它在很大程度上失败了。然后我们得到了加密货币，突然间数百万人拥有了公开关联的密钥，我们可以开始将这些密钥用于其他目的——包括回到加密电子邮件和消息传递的起点。非区块链去中心化项目往往长期资金不足，而基于区块链的项目可以获得 5000 万美元的 B 轮融资。我们不是因为质押者的慷慨而让人们投入以太币来保护以太坊网络，而是因为他们关注自身利益——结果我们获得了 200 亿美元的经济安全。

同时，单靠激励还不够。DeFi 项目通常开始时谦卑、合作，并尽可能开放源代码，但有时在规模增长后开始放弃这些理念。我们可以激励质押者参与并保持非常高的正常运行时间，但激励质押者去中心化要困难得多。仅仅使用协议内的手段可能根本做不到。上面描述的“去中心化栈”的许多关键部分没有可行的商业模式。以太坊协议的治理本身显著地未被金融化——这使得它比其他治理更加金融化的生态系统更加健壮。这就是为什么以太坊拥有一个强大的社会层是有价值的，它在纯激励无法做到的地方强力执行其价值观——但同时不创造一种变成新型政治正确的“以太坊一致性”观念。

简而言之，以太坊的成功不仅取决于其技术和激励机制，还取决于其强大的社会层面。这个社会层面强调价值观、合作和去中心化，帮助维持和推进以太坊生态系统的核心愿景。这种综合技术创新和社会责任的方法，是以太坊区别于其他区块链平台的关键因素之一，也是其能够持续成长和发展的重要驱动力。

在这两方面之间找到平衡至关重要，但更恰当的术语可能是融合。有许多人最初接触加密领域是出于想要致富的愿望，但随后他们熟悉了生态系统，并成为了构建一个更开放、去中心化世界的狂热信徒。

那么，我们如何实现这种融合呢？这是一个关键问题，我怀疑答案不在于某个魔法解决方案，而在于一系列将通过迭代到达的技术。以太坊生态系统已经在通过社会手段鼓励 Layer 2 项目之间的合作心态方面比大多数人更为成功。尤其是 Gitcoin Grants 和 Optimism 的 RetroPGF 轮次这样的大规模公共资助也极为有助，因为它为那些不愿意为了商业模式而牺牲价值观的开发者们创造了另一条收入渠道。但即便是这些工具仍处于初期阶段，我们仍有很长的路要走，以改善这些特定工具，并识别及发展可能更适合特定问题的其他工具。

这就是我看到以太坊社会层独特价值主张的地方。这里有一种独特的混合：重视激励，但同时不被激励所吞噬。这里有一种独特的混合：重视温暖和凝聚力的社区，但同时记得从内部感觉“温暖和凝聚力”的东西，很容易从外部看来变成“压迫和排他”，并重视中立、开源和抗审查的硬性规范作为防范过度以社区为导向的风险。如果这种混合能够很好地实现，它将反过来处于实现其在经济和技术层面愿景的最佳位置。